记者 蔡宇丹

任正非说过，称职的CFO应随时可以接任CEO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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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云说过，天不怕地不怕，就怕CFO当CEO。

4月11日，京东集团CFO许冉接替徐雷，就任京东集团CEO。

就像一些分析文章说的，今天，京东做了一个和阿里8年前同样的选择——将CFO推至一线，带领集团迎接新变化。

当行业发生巨大变化时，中国互联网到底需要守成者还是开拓者？

1.

从CFO走向CEO，京东并非没有先例。

2007年加入京东的陈生强，曾担任京东集团CFO，在京东发展瓶颈期，帮助京东捋顺了财务体系，建立了经营分析体系，后来，陈生强走上了京东数科CEO这个岗位，再后来离开。

京东官网介绍，许冉2018年7月加入京东，任职财务副总裁，2020年1月晋升为高级副总裁，2020年6月起担任京东首席财务官。

许冉2018年7月加入京东这个节点，44岁的徐雷刚接任京东商城CEO。这个时候，谋求上市未果的京东金融更名为京东数科。

这之后，达达、德邦、中国物流地产等上市公司的并购、京东科技业务重组、京东集团香港二次上市，京东健康、京东物流和京东仓储设施公募REITs分拆上市，京东工业、京东产发的一级市场融资等，均有许冉身影。

传统CFO职能集中在会计与财务管理、风险把控、资本运作上，在京东推动更多集团子业务分拆独立上市背景下，CFO出身的许冉走上CEO位置，或许更有优势。

在加入京东之前，许冉是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（特殊普通合伙）的审计合伙人，先后在普华永道的北京办事处及圣何塞办事处工作了近20年，专注于TMT行业及美国资本市场。

在成为集团CFO的两年时间，刘强东对许冉的评价是，“在京东投融史上发挥了重要作用”。京东集团还提到，许冉“凭借自身深厚的专业背景和对行业、公司的深刻理解，推动了京东集团的业务实现从三驾马车到多项全能。”

这个评价，概括了大公司的CFO们在当下竞争更为激烈的市场环境下的进化和迭代——

在市场推动下，企业需要更有驱动性的财务管理者；在领先的企业中，CFO正积极地参与到企业战略决策支持中，从商业模式创新、从收购兼并外延、从企业内部变革中发现新的价值增长点。

这一点，TikTok CEO周受资是CFO进化的“模范生”。2015年，周受资担任小米CFO，2020年专注于小米海外市场业务，2021年3月周受资加入字节跳动担任CFO，4月担任TikTok CEO，直至今年3月单刀赴会美国众议院的听证会。

2.

相比集团子业务分拆独立上市更大的背景是，如今互联网的环境已经发生巨变，拼多多、抖音崛起，正在蚕食阿里、京东的存量蛋糕。

许冉任职京东集团CEO当晚，京东发布了实施低价策略和百亿补贴后的首个季报——

2023年一季度，京东一季度总收入2429.56亿元，增长1.38%，商品销售收入1955.64亿元，减少4.33%；电商平台和广告收入190.6亿元，增长7.84%；含履约成本的毛利率8.5%，同比多1.01个百分点；营销费用80.05亿元，减少8.04%；营业利润62.47亿元，增长159.32%。

从这份季报看出，京东的商品销售收入减少了，但利润多了，盈利能力得到大幅提升。

这份季报，正好应对了CFO担任CEO的一个重要意义，就是行业逐渐回归生意本质，盈利成为首要目标。

去年11月，刘强东内部讲话曝光，刘强东强调，京东要重回低价策略，回归“成本、效率、体验”这个核心。

2022年，在腾讯等互联网公司先后爆出内部腐败及大企业病等问题后，阿里、腾讯、美团、京东等中国12家市值最大的互联网公司少见的有了共同的策略——降本增效。

裁减部门团队、砍掉长期亏损且战略价值不高的产品，同时对核心业务和组织战略也进行调整。这一系列举动向市场传递出信号，曾几何时，这些高举高打，一意扩张的企业，现在开始省钱了。

这个时候，互联网公司搞降本增效，CEO们自然要学会精打细算，过紧日子。

现实是，很多CFO在担任CEO后，更多是扮演了行业发生巨变后的守成者角色。

2017年，郁亮由财务负责人升任万科CEO时，万科与宝能的世纪资本大战还在进行时，直到2019年，“野蛮人”套现超600亿离场。

随着国家对房地产的调控，房地产黄金十年远去。2022年，郁亮一次讲话中，将2022年的房地产行业称为到了“黑铁时代”，万科要“孤注一掷、背水一战”。郁亮从战略、组织、人、机制、文化这五个方面进行了新的认识和思考，称自己将会带头不坐头等舱，节约开支，减少浪费，削减员工工资，以确保万科顺利度过行业危机。

任正非曾亲口说过，孟晚舟不可能是华为的接班人。但今年4月初，华为CFO孟晚舟接替郭平，成为华为三位轮值董事长之一，站在了华为权力的中心。

孟晚舟亲手参与搭建的华为财经系统，成为华为穿越艰险的一份资源。

2022年3月28日，华为举行2021年年度报发布会，孟晚舟以华为首席财务官的身份亮相。在财报发布会上，孟晚舟介绍，2021年，华为通过数字化运营，极大地推动了内部作业效率的提升，整个公司的销管费用一年里下降了近100亿元。

阿里的高管团队中，马云先后提拔和培养了卫哲、张勇、井贤栋等多位CFO出身的CEO。马云曾评价张勇，“具有超级计算机般的逻辑和思考能力”。

2021年底，在张勇主导下，阿里进行了一次集团层面的大调整。

2022年5月10日“阿里日”时，张勇说，市场好的时候不忘乎所以，市场不好也不妄自菲薄。

今年3月，张勇启动了阿里成立24年来的最大的变动，将阿里拆分为六大独立的业务集团。

阿里巨变说明，中国消费互联网正在迎接他们在走上顶峰以来的最大巨变。

3.

那么，中国消费互联网在增长放缓的情况下，下一个增长曲线是什么？新机会还多吗？此时的京东，需要开拓者还是守成者？

过去这几年，京东曾经在出海业务、社区团购、下沉市场等方向发力，努力寻找第二条增长曲线。但在以盈利为目的的内部调整中，这些业务纷纷压缩或被砍掉。

不过，事实却是，现在的互联网比过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一场变化，需要勇敢地拥抱变化。

这背后，会有新的马云出场，新的策略和新的想象空间。

当国内成为存量市场后，出海是一大选择。

去年，小米46.63亿元人民币资产在印度被扣押；今年，TikTok在美国面临更大的监管风险，这些事件说明，中国互联网出海，要比他们之前想象得要难得多。对于奉行“唯快不破”的中国互联网，此前在国内市场高达高举，快速出成绩的策略，在海外市场还能管用吗？

美团正在学亚马逊，阿里的海外业务正在从学阿里到学习竞争对手。张勇今年初对员工说的，“不同国家、不同市场的做法是不一样的，我们需要真正有敬畏之心。”

中国互联网企业在寻找新的学习目标，中国的家电企业是一个参照系。

这两年，中国家电企业出海业务迎来收获期，成为中国制造走出去的成功样本。

从海尔和海信身上可以看到，这两家企业均是经过20多年扎实的本土化战略，坚定不移地坚持自主创牌，走高端战略，才迎来如今的收获期。

一向走得很快的互联网企业，不妨慢下来，从挣快钱，到适应、学会从干脏活苦活累活中积累“内功”。

中国的互联网企业正在走出舒适区，这个时候，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变革期的家电企业正在迎来“第二春”，这其中，以海尔、美的、TCL最为典型。

中国家电企业在进行融合创新，往产业互联网布局时，更多来自互联网和全球各大科技公司的血液补充进来。

这两年，记者在参加海尔的活动时，不光遇到曾任职于西门子、松下这些全球老牌家电企业的人员，也有曾任职IBM、阿里、京东、小米、360等互联网和科技公司的人，他们在海尔开辟的新赛道中如鱼得水。

没有成功的企业，只有时代的企业。人才流动的轨迹说明，哪个行业能够拓展新的领域，能激发组织和市场活力，就能吸引全球顶级的人才加入。

对于许冉来说，下一个618即将到来，2023年是“消费提振年”，京东618如何表现，许冉这位新任CEO将迎来第一场挑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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